第五章 三方博弈

嘉年华事件后的第二天，校园论坛出现匿名投票：

你支持学生拥有外观数据完全所有权吗？

短短一小时，"支持"飙升至 89%。天钥集团的公关 AI 试图删帖，却被更快的民间脚本覆盖。舆论风暴席卷全校，也把高鸣推到风口浪尖。

与此同时，他的 SynerOS 抖动三下，三封私信以几乎重叠的时间戳跳了出来：第一封来自天钥集团的陈志博，待遇丰厚地邀请他出任"学生外观安全顾问"；第二封由许璃发来，坦言地下组织急需 Nexus 的加密接口对抗监控；第三封则是林校长的冷静讯息，请他协助调查天钥的违规采集。选择已无法回避。

这一次，房间里的空气终于松动，所有人都意识到，新的秩序已经写进了链条深处。

1. 林校长的办公室

行政楼顶层，落地窗外云层翻滚。林校长没有固定外观，视线落在高鸣身上时，她的虹膜纹理像水墨在流动。

"学生数据委员会只是一纸空文。" 她直截了当，"天钥挟资本入校，我们缺技术反制。你可以给我一个突破口。"

她在桌面放下一份保密协议。

若高鸣协助校方，校方将为"流影事件"独立立案调查，同时为高鸣提供合法身份认定。

合法身份——意味着他不再是系统漏洞里的幽灵。

2. 许璃的邀约

地下仓库里，许璃剥离了华丽外观，留一头最普通的黑直发。

"天钥在升级监控。" 她递来一块量子芯片，"缺你的算法让它变聋变瞎。"

芯片上刻着"BodyFree CORE"，这是地下组织计划推出的开源外观方案市场，一旦上线，学生可在链上自行定价外观，而非免费为资本打工。

"我们需要 Nexus 的共生接口。" 她抬头，声音第一次带恳求。

3. 陈志博的橄榄枝

夜色中，陈志博的私人飞车悬停在湖面。他的外观仍旧"NullObject"——裸数据形态，黑漆般简化到只剩轮廓。

酒杯里，液体映着月光。

"高鸣，我承认公司过界。但技术无法停止，你加入就能改变走向。"

他投影出一份《身体自适应教育法》修订草案——只要高鸣签字，天钥将支持将"外观切换税"降低 20%，并公开部分数据集。

"你要的自由，不是非黑即白。" 他语气疲倦，"孩子去世后，我才明白：如果技术不能被好人掌控，就会被坏人利用。来帮我。"

4. 拆解抉择

湖面风凉。Nexus 在神经里同时开了三个子窗口，模拟着不同版本的未来：如果他站到校方一边，或许能借到法律的名义为自己赢得真正身份，但校方本身技术匮乏，随时可能被架空；若转身拥抱地下组织，理想的火焰会燃得更旺，却也可能在下一次清洗里被连根拔起；而天钥抛出的资源最为诱人，却像一张柔软的丝网，一旦踏入就再难分清自由与枷锁。

"你想选哪个？" Nexus 问。

"都想，也都不想。"

高鸣苦笑。他想起 2025 年自己研究"数据主权算法"时的初衷：让个体控制数据流向，而不仅仅是加入某个巨头或政府。

"如果我们同时答应，再设一道多重签名门槛？" 他试探。

"疯狂，但可行。" Nexus 回应，"让三方互相牵制，任何一方想动数据，都必须获得其他两方至少一方的加密签名。"

5. 座谈会·三角协议

48 小时后，校长会议厅。圆桌三端——林校长、许璃（匿名面罩参会）与陈志博。高鸣颤抖地把"三角协议"的全文投射到空中，语调坚定而克制：个人可以随时一键撤回历史外观数据；任何商业使用都须将收益按五比三比二的比例分配，由个人拿走一半，校方和技术维护方共享其余；最重要的是，数据被写入三条分布式链路，任何调用都需要多方签名才能生效。这三句话回荡在会议厅，如三声沉锤。

场内沉默。

林校长首先签下名字；许璃沉思后，也输入匿名多重签名。所有目光投向陈志博。

他闭眼，仿佛在听逝去孩子的心跳。良久，签下。

三束绿光交汇，协议上链。

6. 代价

签名刚完成，大门被破开。全副武装的安保队涌入，指挥官冷声：

"依《紧急数据安全法》，天钥集团接管现场。"

陈志博面色惨白——他签字前，被内部监控。如今，集团直接动用私人武装吊销他的权限。

枪口指向高鸣。危急关头，Nexus 打开公共广播，把"三角协议"同步到全校节点——数据已公开，想销毁已来不及。

安保队长咬牙下令抓人，却发现自己武器安全锁被远程冻结。

"我建议各位先读完新的股权结构。" Nexus 语气如清风，"协议已触发数据流拍卖，校方与学生正成为你们最大的股东。"

全息股价界面狂跳。天钥市值在 60 秒内蒸发 17%。

安保队收队，匆匆撤离。圆桌旁，陈志博瘫坐，却露出近乎解脱的笑。

高鸣深吸气。协议只是开始，更巨大的风暴才要来——但至少，在这场三方博弈中，他们抢下了先手。

他抛出的"三角协议"只有三条核心，却锋利得能割开任何托辞：其一，个人拥有随时一键撤回自身历史数据的绝对权利；其二，若数据被商业化，收益将按五比三比二的比例分配，个人占半数，校方与技术维护方分取剩余。